苗一指拍开一坛酒,倒入酒碗。顿时,一股浓郁且清冽的酒味奇香飘满了整个石屋。
放下酒坛,苗一指用力嗅了一下,又道:“小和尚,你来看,这酒质清亮如水,但是其奇特之处是……”
说着,他拿起一根筷子,轻轻在碗中一挑。
只见那酒液竟然如蜂蜜一样,稠稠的拉出一段亮晶晶的细丝,许久不断。
“哦?”上官浩惊奇地睁大了眼睛,叹道:“若非亲眼所见,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样的酒。”
苗一指道:“你知不知道,酿出这样一坛酒需要多少年吗?”
上官浩摇摇头。
苗一指道:“这样的一坛酒,需要十大缸的原酒,至少经过六十年以上的时间,才能最终酿成这一小坛酒。”
上官浩着实有些诧异了,喃喃道:“十大缸酒用六十年的时间,最终才酿成这么一小坛……”
“嗯!”苗一指点点头。
上官浩不由苦笑道:“在下也是被前辈所救治的人,不过在下却没有什么可送给前辈的……”
苗一指打断道:“哈哈哈……老夫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,也从没有人拒绝我的好意,小和尚你是第一个。”
“而且,那些人个个都怕死怕得要命,所以不惜投我所好来求我。而你,是绝无仅有的一个!来,干!”
说完,一口将碗中酒喝干。
上官浩笑了,亦一气饮尽碗中酒,又斟满。
苗一指回味了一下,又道:“老夫从看见你的第一眼,就感到我们有缘,像是上辈子我们就认识一样,哈哈哈。”
上官浩心中忍不住一阵激动:“苗前辈,在下甚觉汗颜,在下何德何能……”
苗一指打断道:“生死谈笑间!老夫不敢说自己看破了生死,却不想活到这把年纪,居然还是被你开悟了生死!干!”
说着,他又是一饮而尽。
上官浩道:“可是……可是在下好像并没说什么……”
“小和尚”,苗一指道:“你淡然面对生、死、恩、仇,其实,有些话是不用说的。”
“苗前辈”,上官浩忽然道:“你一直未曾问我到底是谁,其实我是……”
“无需多说!”苗一指端起手中的酒碗,道:“你是谁并不重要,老夫只知道你是一个小和尚,老夫愿意与你这个小和尚把酒言欢,这就足够了!”
两人都不再说话,你一碗我一碗,豪饮起来。
一坛酒堪堪待尽,苗一指猛地一拍脑门:“忘了请你吃菜了!来,这一盆!”
上官浩依言伸筷子到那一盆中一夹,意夹出几根鱼翅,再夹一下竟是半块熊掌,上面还挂着半截海参,又夹一下是一片象拔。
他不由笑了:“没想到,苗前辈竟把天下最佳美味之物,做了一个大乱炖。”
苗一指也是哈哈大笑:“你先尝尝。”
上官浩夹出一片象拔咬了一口,“哇!”地一声又吐了出来,叫道:“什么味道,竟如此难吃……前辈,这……”
“哈哈,难吃也得吃,这里面可全都是好东西”,苗一指笑着道:“吃了绝对大补。”
上官浩面露难色,把筷子伸向另一个大碗盆,道:“我还是吃这一盆吧……”
刚刚夹出一筷,他又忍不住道:“这……这是蜈蚣……蚯蚓么……”
苗一指笑道:“小和尚你仔细看,里面还有红蚂蚁,哈哈哈……”
“前辈”,上官浩拿着筷子的手僵持着,喃喃道:“这……这如何吃得?”
“冠绝天下的美味,必定异于常物”,苗一指笑咪咪地看着他,也不喝酒,更不动筷子。
上官浩有些犹豫,心想,苗一指必不害我,也无需害我这个活不过一年的人,吃了又何妨。
想到此,他便伸手在盆中胡乱夹了一大筷子,放进嘴里大嚼起来。
顿时,一种滑嫩、爽口的香味令他浑身一震。
那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鲜美无比的滋味,令他愣住了。
半晌,上官浩才道:“没想到会……如此……”
苗一指笑着道:“小和尚,你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香鲜嫩滑,那么好吃吗?”
“不知道”,上官浩不住地摇头。
“因为……”苗一指笑咪一眼睛,一字一顿道:“刚才你那一筷子中,有一只毒蝎尾。”
“毒蝎尾?”上官浩闻言之下,脸色先是有些微变,继而却微微一笑,道:“呵呵,味道真是不错。”
苗一指也是微微一笑。
一坛、两坛、三坛……渐渐地,两人都有了一些醉意。
苗一指道:“小和尚,你……你的胆色真可以!老夫……多年研创出来的美味,天下仅你我二人尝过,没人有此口福!”
“前辈,没想到……如此丑陋的东……西,竟然如此美味,来,在下敬您一杯!”
上官浩说完一气又干了一碗。然后,从盆中夹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,放进嘴里猛嚼。
苗一指道:“上次裘自在那个老家伙,一见我在吃的东西,居然吓……吓得扭头就跑,那老家伙是个胆小鬼,徒有虚名……”
上官浩也笑道:“那裘自在在中州……中州什么英雄楼,我既骗了他还……气他个半死。”
然后,把英雄楼中之事说了一遍。
苗一指大笑:“真有你的,我有一次都被他气……气个半死,小和尚你也算是替我出……出了口气,哈哈哈,来,干!”
当酒全部喝光的时候,两人都已醉得不省人事。
……
上官浩是被人摇醒的。
摇醒他的人不是苗一指,而是赵飞燕。
赵飞燕道:“上官公子,苗前辈呢?”
“我们都醉了……”上官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:“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。”
“他没有和你说什么?”赵飞燕又问。
上官浩摇摇头:“没有说什么,说了我也不会听到。”
赵飞燕看了看石桌上那些空空和酒坛和大碗盆,纳闷地问道:“苗前辈请你吃什么了?”
“好东西”,上官浩虽然迷糊着,头却一点儿也不痛,只像是还没有睡醒一般。
“这谷里其他的屋子我刚才也找过了,看样子,他是走了,他会去哪里了呢……”赵飞燕道。
上官浩微微一笑:“苗前辈奇人行奇事,神龙见首不见尾,可能到他喜欢去的地方了吧。”
赵飞燕笑着道:“那我们收拾一下,先回赵家寨吧,小和尚。”
上官浩苦笑了一下:“飞燕姑娘,我怎么变成和尚了,好奇怪……”
赵飞燕笑了:“不知道,可能你本来就是和尚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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