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位高僧双手合十：“阿弥陀佛！”
觉远叹道：“老衲见上官公子年纪轻轻，却是慧根天成，若能皈依佛门，日后定能成为一代高僧。”
上官浩急忙起身施礼：“方丈过奖了，在下曾得一位明真道长指点，故此知道得多一点罢了，并无方丈所言之慧根，惭愧。”
觉远方丈道：“上官公子，不要如此谦虚，老衲欲与汝切磋一番，不知意下如何？”
上官浩忙道：“在下正想请教方丈。”
“请”，觉远道：“请到方丈室用茶。”
上官浩躬身致谢：“多谢方丈。”
……
方丈室。
屋内仅有一张小桌、一个小书柜，几个蒲团而已，非常简陋。
二人盘坐在蒲团上，觉远命人端上茶，燃上檀香。
上官浩端起茶杯，轻品一口，顿觉一股清香布满全身，不由赞道：“好茶，好茶。”
觉远笑问：“如何好法？”
上官浩笑而不语。
他又品了一口茶，忽然道：“敢问方丈，昨夜，已是第二十三次滋扰少林寺了，但不知此次又是些什么人？”
觉远心中暗想，自上官浩入寺以来，每日不是在客房沉睡不起，就是坐在某处发呆，对周围的发生的一切都似不闻不问，怎会对此事知道得如此详尽和准确。
上官浩看出了他的疑惑，微笑道：“在下虽然不问，但是，我不是瞎子，也不是聋子。”
“此子如此心机……”觉远心里想着，口中道：“昨夜，确有一些蒙面人，试图潜入少林，不过只是一些江湖宵小，不提也罢。”
上官浩点点头，不再追问，道：“在下久闻少林寺，有七十二项绝技，且还有《易筋》、《洗髓》两大武学至宝，是天下诸武功之首，冠绝天下。想必，方丈在武学方面必有极深的造诣。”
他又品了一口茶，接着道：“在下想请教方丈，您精研武学，想必对武学最高境界也了解极多。能否告知在下，什么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？”
觉远愣了愣：“上官公子因何有此一问？”
上官浩道：“在下客居百花谷时，曾听燕南飞燕前辈提起过武学最高境界。不过，他说也不知何处才是最高。故此，请方丈指点一、二。”
觉远心中一动，手抚须髯沉吟半天，忽然反问道：“那么，上官公子认为武学中有没有最低境界呢？”
“这……这个……”上官浩顿时愣住了。
江湖中人，苦练武功就是为了达到最高之境界。
每一个习武之人，决不会有人，去想最低境界。
不会武功的人，算是武学的最低境界吗。
不会武功的人，根本算不上江湖中人，与武学境界这件事风牛马不相及，又如何能算。
上官浩喃喃道：“这一点，在下倒也从未想过。”
他未能料到觉远竟有此一问。
觉远的目光仿佛盯着遥远的地方，缓缓道：“武学之中，最高境界也许是‘手中无剑，心中有剑’……但千百年来，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，老衲也未曾听说有人能达到这样的境界。老衲拙见，那也仅仅只是一种传说，或者说是习武之人的梦想。至于最低境界么……”
觉远的目光落在茶杯漂浮着的一片茶叶，道：“这世上恐怕也没有最低，或者说最高就是最低，最低即是最高。”
上官浩听得一头雾水：“望方丈明示。”
觉远轻轻抿一口茶：“世间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和物，不为人知的，或是不为人明的，便被传说成神仙或鬼怪。但是，终究都无法脱离先天、后天之说辞。”
觉远接着又道：“比如江湖之中，有的人高大、强壮，但仍有许多的事却做不了，甚至无法去做。而有的人瘦弱，在做高大、强壮人所不能做的事时，却能游刃有余。”
“这样的情形不但在江湖中很多见，在普通人的生活之中也不鲜见。于是，这些人就被说成是天生特异，或者所谓天赋异禀。”
上官浩点了点头。
觉远看了上官浩一眼，又道：“武功的起始，原本是为了抵抗野兽的侵袭和防身之技击。再后来，陆续出现了门、派之别，也随之出现了砌磋武技与打斗。”
“渐渐地，有人凭借武功行侠仗义，报打不平，也有人用武功达到某种目的，以饱私欲。更有甚者，有人将武功彻底用于争名夺利上，将武功的本意弄得面目全非了。”
“在下有所明白了”，上官浩点点头：“人在做任何事情时，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。而武功，只不过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的一种方法、一种手段而已。也就是说，只要目的达到了，是不是用武功并不是重要的，方丈您是说的这个意思吧？”
觉远点了点头：“苦练武功，只不过是一个过程，而武功的高深，也有所不同。所求之高，未必就高。繁琐复杂的武功未必就是高深武学，简单而有效的方式未必就是粗浅武学。”
“相反，去繁就简或许才是最高。高与低之分，老衲以为只是运用的技巧罢了。”
上官浩问道：“方丈您是说，武功的高低，是人的技巧的运用？”
觉远点点头：“不错，在技击对决之中，武功的最终目的，就是战胜对手。”
上官浩只觉得心中一片明朗。
仿佛一个崭新的武学天地，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。
觉远站起身来，打开小书柜，从中取出几卷经文，对上官浩道：“上官公子，你可将这几卷经文带回住处，仔细揣摩，或许，你会有所收获。”
上官浩接过经文：“多谢方丈。”
他忽然问道：“方丈，您怎不问在下藏宝图的事？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觉远爽朗地笑了起来：“江湖传言中的《金空乱》和《紫乘天》未必就是真的，即便确有此事，难道老衲是贪图这些俗物的人吗？”
上官浩不由苦笑一下：“可是，江湖中很多人对此都深信不疑，而且都想得到。这段时间以来，一直有人为了此事，不断滋扰少林佛门圣地，颇令在下心中难安。”
觉远摇头道：“上官公子，不必如此。你在本寺内，一则可以休养身体，二则可仔细想想，上官家灭门惨祸发生的前前后后，理一下头绪，查找一下蛛丝马迹，三则可阅览经书，日后必对你大有裨益。”
“那么……”上官浩沉吟一下：“关于‘青衣社’之事，方丈是否还要继续追查下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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