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她不该这样不自重？不检点？太轻浮？
都不对，没必要说这样的话。
她似乎也没做错什么。错的可能是自己，给了她无谓的幻想。
韩琢有些无奈地发现，自己仿佛已经习惯对她予取予求，她对她做什么，都仿佛是应该这样。韩琢甚至生不出丝毫指责她的心。
韩琢定定地站了一会儿，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表情看不清是开心还是生气，棠灵有些忐忑。
刚想上前勾她的手求一下谅解，韩琢就匆匆推门进了宅。
门房里，韩发刚把吃了一半的瓜从地上捡起来，心疼地想要不要用水冲一下继续吃，就见韩琢看了他一眼，这一眼看得他汗毛倒竖，顾不及管瓜了，板板整整地站在那。
半分钟以前，韩发不顾掉在地上的瓜，已经通过滋啦滋啦将现场情况偷偷播报了一下。
小姐该不是知道他偷偷打小报告的事了吧。
韩琢什么也没说，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棠灵随后进门，对着捡瓜的韩发说：
“你看到了？”
韩发有些犹豫地点点头，又摇摇头。
“拍照片没有？”
韩发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，脑袋开始画圆。
“把照片发我，我给你要女明星们的签名。”棠灵把手机拿出来。
韩发眼睛顿时亮起来。
棠灵躺在床上，看着手机里韩发给她发的照片。
因为是抓拍，对焦不是太好，光线也不好，隐约只能看见两个剪影，路灯投下暧昧的光，一个女人踮着脚搂着另一个女人的脖子，两个人在接吻。
古老的胡同青墙，鸦青色的天空，看不清两个女人的长相，光从侧面剪影来看，也是两个相貌不俗的人。背景虚化，显得照片氛围感十足。
棠灵满意地设成手机屏保和桌面。
隔日，试镜时间敲定在半个月后，棠灵在家读了一整天的剧本，房门都没出过。
剧本叫《回旋地铁》，是贾丁的一贯风格，浓墨重彩地体现人性的善和恶。
棠灵剧本读了七八遍，大概记得差不多后，站起来表演了几次，却总觉得不得要领。
晚上休息，久违地做了噩梦。
初时是在长长的黑暗的隧道里，地铁上空无一人，只有她自己。
突然地铁急刹，棠灵往前冲去，一脚踏空，周围时空瞬间混沌，再清晰时，她回到高寒之地和科考队在一起的小房间里，仅剩的几个同伴在吃其他的同伴的身体。
棠灵觉得头痛，呆坐了一会儿，身前却出现了一个男人，看不清样貌，但是在扒她的衣服。
她骤然睁开眼睛，心脏跳得剧烈，房间里很黑，厚重的窗帘隔绝了一切光亮，她愈发觉得这黑暗就要将自己吞噬。
韩琢房门刚响一声，她便醒了。一个人休息时，她永远保持警醒。
下床来到门边，顺手拿上自己的刀，轻轻推开一个小缝。
穿着毛茸茸粉色睡衣的棠灵抱着枕头站在门口。
韩琢觉得颇为头疼，想直接关门让她自己回去睡觉，又怕她任性在外面不走冻着。
“阿嚏！”棠灵打了个喷嚏。
韩琢认命地拉开房门。
棠灵蹦上她的床，还带有余温和韩琢身上的气味。
她抱着韩琢的枕头狠狠吸了口气，就见韩琢抱着另一床被子往外间走。
“你去哪儿！”棠灵问，语气不禁有些焦急。
“我去外面睡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没有为什么，你这么大了，该一个人睡觉了。”
这句话似曾相识。
在她大概七八岁时候，韩琢说过差不多的话。
当时自己就哭着喊着不同意，生生要扒着她睡，韩琢当时好狠的心，将她直接关在隔壁房间，将门上了锁。
棠灵独自在小房间里流着泪瞪着眼睛。
到凌晨，房门还是打开了，韩琢有些无奈地看着瞪着通红的大眼睛，流着泪的小丫头，叹口气道：
“我再不来，你是不是要将眼睛哭瞎？”
棠灵就这样被允许和韩琢在一张床上睡到12岁。
从小棠灵的世界就只有韩琢一个人，所以她的所有任性妄为，都只对韩琢用，也只对韩琢有用。现在再想想，韩琢的包容在她的心里深深埋下了种子，待自己一个人上了大学、在社会上打拼之后，才突然生根发芽，对她产生了浓烈的眷恋。
她也许不该如此纵容自己对韩琢的任性和索取。
棠灵咬咬牙，坐起来说：“不用了，你睡床，我去睡外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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