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寒睫毛颤了一下,轻声:“让我同你结下生死契,一起去无常道。”
“原来如此,”谢涔露出了然的神色,全然没有殷寒弯弯绕绕的思考,而是感慨,“师父说他自有办法,原来是这个办法。”
他颔首,又拿起老板娘放在那里的红线,问:“师兄会编红线,可以帮我编一个吗?”
他对待“生死契”的态度稀松平常,好似不是太在意,倒是让殷寒一直起伏不定的心平静下来。
殷寒从谢涔手里接过那红线,简单地编织缠绕,便做成了一个同心结。
谢涔惊:“师兄好厉害,没想到真会做这种小玩意儿!”他黑如曜石的眼眸里闪着不明的光,在接过同心结时轻轻刮蹭过殷寒的手掌心。
……
饭后殷寒同谢涔一道去了猫鬼寺庙,殷寒昨日未想明白王老太太口中吓跑的“小家伙”是谁,可连贯起来思考倒有个不成熟的想法。
节日盛典,人潮热闹,殷寒穿过熙攘人群,从窄小的门挤进了寺庙。
门口候着的小尼姑递来绣着“福乐圆满”的福袋,这福袋浸润了香灰的气息,让人舒心。
小尼姑提示:“施主可以去前面许愿。”
殷寒没有许愿的意愿,带着谢涔进了窄小的正殿,找了一圈没有寻到。出来时却看见了。
一只透明的猫鬼正盘在挂满福袋的许愿树上,百无聊赖,睥睨般看着许愿的镇民。这棵树挂满了愿望,树桠被压得朝下生长,但也足够枝叶繁茂。
“猫鬼娘娘,希望来年我种的庄稼丰收啊!”
“猫鬼娘娘,希望我母亲的病好转!”
“猫鬼娘娘,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聪慧善良!”
那猫鬼舔舐着爪子,懒洋洋地站起身,咬掉了半点镇民头上的霉运。
青灰色的霉运被它胡乱啃了一口,立即变得浅淡,但那猫鬼好像不太爱吃霉运,吃了几口便肠胃不舒服,揉着肚子又躺下了。
“就是它了。”殷寒喃喃。
王老太太愧疚了十三年,为什么突然释怀?
因为它以为的那个死去的生灵又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。
掖水镇的猫鬼传说是真的,暂且不论是不是县令小姐家的猫,但真的有一只猫鬼逗留人间,它是善良的,无私的,爱着每一个掖水的镇民。
十三年前掖水大旱,这只猫鬼怕王老太太身体不便,难以支撑到隔壁县的路程,没有水喝,便主动帮她盛好了水,出现在老太太面前,给了老太太生机。
而昨日,王老太太那么宽慰与释怀,恐怕是在与它交谈。
一只小巧的、灵力甚微的猫鬼,低贱到昨日他们在大殿都没有发现它。
可偏偏,这就是掖水的守护神。
当之无愧。
熙来攘往的人群喧闹得像是银壶里的水,殷寒观察着许愿的人,的确没人用白九指定的那种句式了。
他瞧得出神,突然觉察到谢涔轻拍了他。
殷寒疑惑:“怎么了?”
谢涔轻声:“师兄不是说要结生死契吗?”
他清冽的面容好似也被萌态的猫鬼融化,看向殷寒时眼中有波光动。
殷寒失笑:“怎么想起来在这里?”这也太突然了。
虽说生死契只是捏诀起誓,但选个安静些的地方,应当更合适些。
谢涔自言自语一般:“就当做是许愿吧。”
殷寒:“嗯?”虽然听不懂,不过殷寒也不在意这些细节,便应下了。
他蜷起手指点在自己的眉心,“那开始了?”
“好。”
那一刹,浅红色的辉茫像是风吹麦田,荡漾一般迎接金秋,生死契符文很复杂,听说是上古邪神为了自己的爱人单独设计的。符文越是复杂繁琐,越是让人难以猜透其中每一笔画的含义,故而难破解。而生死契尤甚,几乎算得上符文繁琐之最。
殷寒结完生死契,让每一笔光芒布满,整个时空都像是沉浸在桃花酿的醉意之中,多了丝甜蜜。
共通生死,共通寿元,共通灵力。
殷寒看着眼前的少年人神色专注、眼波流转。在结契的一瞬,谢涔嘴角流淌浅淡笑容。也是那一瞬间,源源不断的灵力像是汪洋大海一般涌进他的身体,肆意冲刷每一个可能干涸的经脉,这是属于谢涔的,现在他们共有了。
如此强大、如此霸道。
像是高升永不落的烈阳,将他的整个身体都温暖。
殷寒有一瞬的歉意,以他现在的资质,绝对是他占便宜。
不过既然是枸杞山人求着他,那他便勉为其难受着吧。
“喵~”
轻声的猫叫响了起来。突然,头顶一重,方才盘在树上的猫鬼像是玩耍一般坐在殷寒的头顶,玩弄他的头发。
怎么回事?殷寒失笑。
谢涔问:“师兄,要我把它抱下来吗?”
“不用了,就这样吧。”
这小家伙还算可爱,殷寒决计不是小气的人,爱玩他便让这猫玩吧。
脚下,盛大的契约咒文滞缓地消失,如织的信徒无人知晓一个生死约定的结成,可偏偏见证了它,连同那只好奇的猫鬼一起,带着掖水民俗特有的银铃声。
“丁零零——”“丁零零——”
像是新人礼成最好的祝愿。
殷寒顶着这只胡作非为的猫鬼逛遍了寺庙与集市,到了晚间小猫鬼才有了放过他的想法。
不过仔细想想,相逢是缘,倒也不必苛责是盘在他头上还是窝在他怀里,舒心即可。
送别是在掖水镇前,宋行止关切:“此一去,万加小心,早些回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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