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悉陀夜道：“我只是转述所见所闻，追根溯源，教导你的依然是释迦世尊。”
圆仁感慨道：“可怜圆仁未生在佛世，亲聆世尊教诲。像法时代，正法衰颓，稍有不慎就误入歧途。贫僧一定要记下传之后世，”马上掏出纸笔。
阿悉陀夜冷笑道：“你当我是人间的守财奴吗？我们天人天生就是初禅定力，岂会去修这入门的法门。”
圆仁道：“贫僧不是这个意思，只是正法难闻，居士既亲聆佛诲，贫僧就想为世间留些’正法。’”
阿悉陀夜漠然道：“你这凡夫僧还有些慈悲。”
他本就是想圆仁和璎珞的修为有所进益，便可减轻青奴应对阿修罗的压力，自是将当日所闻和盘托出。
什么“息长知长，息短知短”，什么“出息不随万缘，入息不住阴界”，璎珞和圆仁聚精会神，听得有滋有味，不明处询问阿悉陀夜，阿悉陀夜均一一作答。
好在“息”字一明，修法豁然开朗。
为了不冷场，璎珞上前问他一些庇护自己的往事。
“前辈，我出生时天降香雪，白居易说不是雪，此乃天花，莫非也是前辈所为？”
“当日那奴仆要将你抛河溺死，本来杀了他问题就解决了。考虑到我在世尊面前曾经承诺过不杀凡人，这才拐弯抹角撒下优昙婆罗花，教那奴仆善念萌发，保你一条性命。现在想来真后悔当初的承诺，否则你师父还有你师姐以及那些伤害你的人岂能苟延残喘。”
璎珞脊背发凉，心想幸亏有这个承诺，若是随便杀人，我的麻烦岂不更大？为了解决麻烦，你又继续杀人，到时候血流成河，只怕我就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了。
“那…那张大娘的脸是你划花的？玉郎叔叔是你阉的？大年叔叔的臂膀是你断的？小红阿姨是你推进粪坑的？”
阿悉陀夜冷漠道：“不错，我只承诺不杀人，并未承诺不伤人。这些人咎由自取，难道你还于心不忍？”
璎珞嗫嚅道：“没…没。他们对我不好，但毕竟抚养我长大，多少有些感情。”
心下想，他言谈直来直去，毫不掩饰，敢作敢为，倒对她的胃口，却又冷若冰霜，比朱念师姐还不易亲近。若是能够对她稍稍温婉一些，那该多好。
忽而又自责道：“人家庇护你这么多年，对你还不够好吗？你还不知足？”
又解释道：“我就是想多交一个朋友，没别的意思！”又反问道：“哦，交个朋友，真是这个意思吗？”
她把自己问到了绝境，便不敢往下想，但脸上的红晕又出卖了她。
再抬起头来，阿悉陀夜已经返回茅庵。
但听屋顶的青奴讥诮道：“别枉费心机了，我家主人绝不会看上你的。”
璎珞并不气恼，因为他说的对，凡人岂能同天神匹配？
最起码的，你连活都活不过人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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